第06課_愛搗亂的動物

六、愛搗亂的動物  改寫自康拉德.勞倫茲《所羅門王的指環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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導讀

傳說中的所羅門王在戴上那枚魔法戒指之後,便能和動物交談,了解動物的想法。在真實的世界裡,若要了解動物,還是要根據實際觀察。本書作者將他觀察動物的過程記錄下來,用客觀態度解釋動物的行為,就像送給我們一個所羅門王的指環,帶領大家走進動物世界。

愛動物的人大概都能忍受動物帶來的種種麻煩。記得小時候我常常帶一些小動物回家,有些小動物把家裡的東西破壞得一塌糊塗,我的父母也是搖頭嘆氣而已。

或許有人會說,我太縱容動物了。有些人認為,何不把動物關在籠子裡讓人欣賞呢?我想,你若要真正了解一隻智力高、精力足的動物,唯一的方法就是讓牠自由活動。如果牠們整天被關在籠子裡,那麼就好像被處罰一樣,一定會愁眉苦臉。

我養的動物可說是來去自如。在別人家裡,你可能會聽到有人大叫:「鳥從籠子裡跑出來了,快把窗子關上!」我們家裡卻是:「快關窗子,那隻鸚鵡要飛進來啦!」

讓動物自由行動有什麼好處呢?我們觀察到的是一隻正常的動物,而不是囚犯,再說,我們如果能把動物養到牠可以逃走卻不逃走,心裡該是多麼快樂呀!

有一次,我在多瑙河散步,聽到一隻烏鴉嘹亮的叫聲。我跟著叫了幾聲,牠一聽到,立刻就從高空迅速衝下。就在快要衝到我身上的那一剎那,牠張開了翅膀,減低了速度,輕輕的落在我的肩上。這時,牠從前做過的一些壞事,像撕壞書本、打翻鴨巢等等,都得到了原諒。奇妙的是,我雖然經常把野生動物養得和貓、狗一樣聽話,每次碰到這樣的事,都還有一種特別的感受。

一個有霧的春天早晨,我又來到多瑙河散步。那時河水還很淺,一群群的雁緊貼著河面飛翔。我注意到這群排列整齊的雁裡,左邊第二隻的翅膀末端缺了一根羽毛。我認得這隻雁,牠的名字叫馬丁,是因為跟我一手養大的雌雁馬丁娜配成一對而得名的。我腦海裡立刻湧現出牠當初怎麼丟掉這根羽毛的經過。

馬丁娜因為是我養大的,所以在屋裡進進出出已經成了習慣。馬丁既然跟馬丁娜成了一對,以雁的天性來說,自然是隨時同進同出。然而,我們家對馬丁來說是一個陌生的地方,牠雖然鼓起無比的勇氣跟馬丁娜來到臥房,仍然無法避免心裡的緊張,牠的羽毛緊貼著身子,雖然站得很挺,卻微微發抖,喉嚨也不時發出嘶嘶的聲音。就在這時,牠身後的門突然「砰」一聲被關上了,牠嚇得立刻張開翅膀,用力往上衝,結果撞到屋頂中央的大吊燈,撞碎了吊燈上的玻璃,也撞斷了牠自己的一根羽毛。

最讓人安慰的是,我散步回家後,這些雁會飛到迴廊前面迎接我。看到牠們伸著脖子迎接我的樣子,心中不由得激動起來。我覺得像我這樣一個冷靜而實際的科學家,竟然和野生動物建立起真正的友誼,不能不說是神奇的事。

我是個動物學家,日常工作就是做實驗。但是,你相信嗎?實驗結果並不是我的最大收穫。除了實驗結果,我還得到許許多多意想不到的東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