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 綠色和平義大利辦公室媒體推廣部與募款總監 Andrea Pinchera
氣候變遷和傳染病有何關聯?我們是人類有史以來最頻繁入侵、改變自然生態的一代,也因此前所未有地與新病毒展開接觸。同時,氣候危機也可能釋放出人類未知的古老病毒。近期肺炎病毒大規模傳染,也許就如美國知名作家大衛·逵曼(David Quammen)所說:「 ….全球有77億人口,我們飢餓貪婪地消耗資源,成為銀河系中心的一個黑洞,一切如引力般吸向我們,包括病毒。」
最近幾十年來,導致流行病快速散播的環境因素很多,例如:氣候變遷改變了這些病毒宿主動物的棲息地、人類入侵了越來越多的原始生態系統、人類遷移的頻率、速度提高以及人口過剩,而這些議題正與綠色和平專案息息相關。
世界衛生組織(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)於2007年在關於21世紀衛生的報告中警告,病毒流行的風險正在增加,人與微生物之間微妙的平衡受到多種因素的影響,包括氣候和生態系統的變化,冠狀病毒如嚴重急性呼吸道症候群(SARS)和中東呼吸症候群冠狀病毒(MERS),尤其是更嚴重的愛滋病毒(HIV)和伊波拉病毒的出現都證明了這一點。
病毒學家Ilaria Capua解釋,這些新病毒的傳播是大自然對人類攻擊的必然反應,自2016年以來,他領導佛羅里達州立大學新興病原學研究所(Emerging Pathogens Institute of the University of Florida),他提醒:「在不到二十年的時間裡,三種冠狀病毒代表了重大的警鐘。這些現象也與生態系統的變化有關:如果環境被破壞,病毒也會面對新的宿主。」換句話說,破壞自然終究會影響到我們的健康:「如果您干預生態系統、破壞她,她將找到新的平衡。這通常會對人類造成無法控制的後果。」
大衛·逵曼(David Quammen)在他的作品《下一場人類大瘟疫:跨物種傳染病侵襲人類的致命接觸 》(Spillover: Animal Infections and the Next Human Pandemic)中,將這種機制解釋得很好,這本書近幾週來在所有義大利書店中被搶購一空。
作者最近接受「連線」(Wired)雜誌採訪時說到:「我們將來會面對類似的危機,原因有幾個:
現在病毒就像中了彩券,它有77億人可以到處傳播,這些人高密度群居且在世界各地旅遊行動。 」
如果您密切觀察,地球多大,病毒「溢出」的風險就有多大。就廣泛的冠狀病毒而言,研究重點是中國的叢林和當地蝙蝠種群。但以最近的大流行來說,該病毒可能是由其他野生動物傳播的:棕櫚貓頭鷹、單峰駱駝和靈長類動物,起源地與中東的沙漠或非洲的熱帶叢林有關,就像新的病症可能從亞馬遜河和澳洲的森林中浮現一樣。由於跨物種傳播,即使是致命的伊波拉病毒也已經傳到了人類,儘管新冠病毒的來源仍然不確定,科學家們越來越懷疑蝙蝠:牠們和我們一樣是哺乳動物,只是牠們會飛。
如果把時間因素考慮進去,潛在風險的規模可能更大。事實上,冰山及冰川的融化可能釋放出非常古老且危險的病毒。2020年1月,中國與美國的科學家團隊報告指出,他們從1.5萬年前的冰層中追踪到多達33種病毒,這些病毒樣本來自青藏高原,其中28種是未知病毒。在阿拉斯加發現了西班牙病毒的痕跡,而西伯利亞東北部的永凍土中又重新發現了天花的DNA碎片。永凍土正是儲存細菌和病毒的最佳環境,要等到全球變暖才會將他們從冰凍中解放出來。2016年夏天,西伯利亞發生炭疽病殺死了一個少年和一千隻馴鹿,並感染了數十人。
氣候變遷和傳染病是有關聯的,《2019年刺胳針倒數計時:追蹤健康與氣候變遷進展報告》(Lancet Countdown Report 2019)可以提出證明。這份報告將氣候變遷與傳染病擴散連結起來:在一個溫暖的星球上,季節和地理條件都有利於許多疾病的散佈,不論是病毒、細菌、真菌和寄生蟲都可以找到理想的條件生長、擴散並且重組。
三十年前(1990年),綠色和平發布《全球暖化報告》(Global Warming: The Greenpeace Report)時就提出了警告:倫敦衛生與熱帶醫學學院 (London School of Hygiene & Tropical Medicine) 主任、也是流行病學家的安德魯·海恩斯(Andrew Haines)說:在氣候變遷的次級影響中,疾病媒介的傳播應該需要更多關注。
如果病毒是由野生動物引發的跨物種傳播,再加上大城市人口集中和全球化的擴散,那麼氣候危機可能會讓情況更為險峻。也就是說,久遠以前被冰封在南北極或喜馬拉雅冰川中的病毒,我們以為已經永遠根除了,但當它們因為地球暖化再度出現時,已經成為我們根本不認識的病毒。
正如大衛·逵曼所說,「我們越破壞生態系統,我們從自然宿主中轉移病毒並讓自己成為替代宿主的可能性就越大。」那麼,是否有解決方法呢?我們必須全面重新思考我們與自然的關係:保護生物多樣性、阻止氣候危機、停止破壞森林並減少資源消耗。您覺得聽來熟悉嗎?這些一直都是綠色和平各項專案的主要訴求。
當疫情消退時,我們必須採取行動,然而面對颶風、洪水、毀滅性大火發生時,政客、記者、大眾輿論總是把「氣候」掛在嘴邊,但是過沒多久又把這件事拋諸腦後了。
如果再不對新病毒傳播的原因採取行動,我們將繼續生活在嚴重的潛在風險中。Ilaria Capua解釋了原因:「人類生活在封閉的環境中,就好像生活在水族館裡一樣。我們的健康狀況有20%取決於遺傳預設傾向,80%則是環境因素。」大衛·逵曼回憶:「我們無法擺脫這種兩難的困境,人類是大自然的一部分,而這個自然界只存在於這個星球上。我們人口太多了,有77億人,飢餓貪婪地消耗資源,成為銀河系中心的一個黑洞,一切如引力般被我們吸取過來,包括病毒。」
科學家使用「人類世」(Anthropocene)一詞來定義當前時代,象徵了人類對地球帶來的改變。一直以來,擁有無限破壞性的權力意味著肩負同樣巨大的責任,以防止這些變化造成毀滅性的影響,甚至危及我們的生存。
終究,我們談論的不只是地球,而是這個星球上的居民──您我和下一代,以及所有的賴以為生的動物。
https://www.greenpeace.org/taiwan/update/15698/%E7%97%85%E6%AF%92%E8%88%87%E6%88%91%E5%80%91%E7%9A%84%E6%9C%AA%E4%BE%86/