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課 戲術 蒲松齡
有桶戲者,桶可容升;無底,中空,亦如俗戲。戲人以二席置街上,持一升入桶中;旋出,即有白米滿升,傾注席上;又取又傾,頃刻兩席皆滿。然後一一量入,畢而舉之,猶空桶。奇在多也!
語譯:
有一個表演桶子戲法的人,他的桶子能裝進一個量米工具;這桶子沒有底,中間是空的,就像民間戲法用的桶子一般。表演者先把兩張席子放在街上,拿一個量米工具放進桶內,很快拿出來,就有滿滿的白米,再把白米倒在席子上;重複的取米、倒米,一下子兩張席子就堆滿了白米。接著,他把米一一量入桶內,結束之後,高舉桶子,依然是原本的空桶。在無底的桶中,變出那麼多白米,真是奇妙哇!
賞析:
這是一場魔術紀實。魔術妙趣固然令人喝采,但人物、道具、場地、過程與心得,鉅細靡遺,作者僅以不到百字的篇幅呈現表演歷程,教人嘖嘖稱奇。
首先,「有桶戲者」點明主角登場;「桶可容升、無底、中空」則陳述道具的大小、式樣。接著,好戲在街上開鑼:「旋出、即有」既描繪白米瞬間出現的神奇,亦展現魔術手法的俐落;而「頃刻兩席皆滿」,除了點出「又取又傾」的快速流暢,「滿」字更加強驚奇效果,並與「猶空桶」的「空」字形成強烈對比。最後,作者以「奇在多也」讚嘆演出;所用的桶子雖與一般桶戲相同,但「多」才顯出這場戲法的與眾不同。
全文節奏緊湊、情節變幻莫測。作者將魔術過程描繪得活靈活現,讓人屏氣凝神、目不轉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