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一、我願 宮澤賢治
【作者與作品】
宮澤賢治(西元一八九六──一九三三年)出生於土地貧瘠的日本 岩手縣。孩童時代就熱衷大自然的體察,深刻感受農民百姓的艱辛。他在擔任農校教職期間,一邊從事農業改良而四處奔走,一邊持續童話與詩篇創作。銀河鐵道之夜充滿奇幻色彩的情節,是他最著名的童話故事。這首詩是宮澤賢治晚期的作品,寫出作者對自我生命的價值觀,字句中顯露出「刻苦堅韌、樸實誠懇、積極服務」的生活態度,儘管被世人嘲笑,依然堅持理想而不輕言放棄。
不被大雨打敗,
不被狂風吹垮,
不畏寒冬與酷夏。
擁有結實的體魄,
沒有物質的欲望。
絕不輕易動怒,
總是靜靜微笑。
一天吃四碗糙米,
配點味噌和野菜。
不論遭遇任何事,
不計較利益得失。
凡事看仔細、聽明白,
謹記在心而不忘懷。
在原野的松林樹蔭下,
有我棲身的一間小茅屋。
東邊有孩子生病了,
就去看護他;
西邊有母親疲累了,
就去幫她背稻穀;
南邊有病人臨終,
就去安撫他;
北邊有人吵鬧紛爭,
就去幫他們調停。
乾旱時,
悲憫的流下淚水。
異常的冷夏,
不安的四處奔走。
即使被大家叫傻瓜,
就算從未有人誇,
一點兒也沒差。
我願成為像這樣的──
大傻瓜。
【賞析】
宮澤賢治從小喜愛收集礦物、昆蟲,也喜愛登山、健行等活動。那些採集經驗、自然美景,不僅奠定了他敏銳的觀察力,也成為日後創作的素材。在中學時期,他埋首鑽研哲學和佛書,啟發為人類奔走服務的精神。
詩中提到主角一天吃「四碗糙米」,反映了農民與勞動者因食物短缺,只能以大量的米飯維持體力。主角所居住的地區,夏天降雨不足,旱災頻繁。另外,農作物也需要充足的陽光,當地卻經常出現日照不足的「冷夏」,導致植物生長不穩定,因此主角才會在乾旱時,悲憫的流下淚水,在遇到異常的冷夏時,不安的四處奔走。
詩中的主角生活刻苦,卻不畏懼環境的簡陋。他四處照護、協助、安慰和調解奔走,而且不計利益得失,不在意他人嘲笑,外人看起來確實像個傻瓜。
這首詩最後點出主角是「我」,所有的敘述內容都是自己的願望,也期許自己朝向這種看似傻氣的理想努力,成為像這樣的──大傻瓜。這裡的「大傻瓜」真的傻嗎?應該是大智若愚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