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四、巨人和春天 郝廣才
寒冷的黑夜,冰雪凍結了一切。北風吹過大地,捲起滿天的白雪。山頂上的房子,射出微微的亮光,好像雪海中的燈塔,帶來溫暖和方向。
房子的主人,大家都叫他「巨人」。他個子比別人高,書也讀得特別多,村人有問題,問他就沒錯。
一絲風,穿過窗子的縫,把剛要做夢的巨人冷醒。
「ㄎㄡˋ ㄎㄡ ˋㄎㄡˋ」巨人張開眼睛,看見一隻鳥在敲窗子。巨人想:「外面風雪這麼大,讓牠進來躲一躲吧!」
巨人走到窗前,發現一個小孩掛在樹枝上,小孩身上只有一件披風,看來已經快要凍壞。
巨人急忙把窗打開,救小孩進來。
巨人把小孩輕輕捧在手心,弄東西給小孩吃,用熱水為他洗澡。小孩泡著水,露出微笑。
這一笑,屋裡的花全開了。
巨人這下明白,原來小孩是「春天」。
巨人對春天說話,春天都用笑來回答。春天指指書架,巨人拿起一本書,為春天講故事。
春天聽完故事,睡著了。巨人看著春天在他懷裡,他從來沒有感覺這麼快樂。
第二天早上,巨人的房子周圍閃著金光。村裡的孩子很好奇,跑來趴在窗子上偷看。
房子裡面有個小人兒,小人兒走到哪兒,哪兒就有光。
他們看得發呆,忽然傳來獅子一樣的吼聲:「你們這些小野獸,通通給我走!」巨人跑到門口,把孩子都趕走。
接著,巨人「ㄆㄧㄥ ㄆㄤ ㄆㄧㄥ ㄆㄤ」的把門窗緊緊關上,把春天的披風,也「ㄎㄚ ㄘㄚ」一聲鎖在箱子裡。
春天知道巨人不想讓他走,但他非走不可。不然花兒怎麼開?草兒怎麼生?樹兒怎麼發芽?河水怎麼解凍?還有那冬眠的松鼠和小熊……。
春天搬了幾本書,堆起來。踩上書本,順著葉子往上爬,爬到箱子邊,就被巨人發現。
巨人把鑰匙拿走,藏好。春天拿不到披風,他就走不了。
巨人為了讓春天高興,動手做了一個玩具木馬。可是春天只是搖搖頭,轉身看著窗外來回答。
他對春天說:「我不讓你走,你會恨我嗎?」
春天又搖搖頭,用手指著窗外,巨人順著春天的手望去:白茫茫的大地,沒有一點動靜。那些沒事找他東問西問的村民、常來搗蛋的兒童,都不見人影。這情景令他心痛……。
巨人感覺有一股力量,從心中湧上來,讓他對自己說:「你比別人高大,心卻反而小。你把春天鎖在家裡,外面冰天雪地,你也出不去,等於鎖住了你自己!」
巨人聽見自己說的話,他愣了一下。他的心就像陽光下的冰塊,快速融化。他拿出披風,把破洞的地方,一針一線的縫好,再給春天穿上。
巨人打開窗,春天對他微笑,好像是在說:「朋友,我會回來的!」
雪停了,空氣變得清新柔和,陽光透過層層的雲霧,照射在春天的身上。
看哪!春天又回到人間。